古怪到瘋狂？ 謝家華死前走在自毁路

上周，本欄介紹過著名美籍華裔原創企業家謝家華（Tony Hsieh）獨特的經營理念，這位全球最大網上鞋店Zappos的創始人，在剛過感恩節後遇上火災去世，年僅46歲。美國媒體都有報道並引述其眾多友好包括全球首富貝索斯，表達惋惜。上周五，財經雜誌《福布斯》（《Forbes》）發表了一篇文章，在採訪20多位謝家華親友後，道出這個為別人傳遞快樂（delivering happiness）為己任的人，背後不為外人道的悲哀，文章標題為《Tony Hsieh's American Tragedy：The Self-Destructive Last Months Of The Zappos Visionary》（《謝家華的美國悲劇：Zappos遠見者自我毁滅的最後歲月》），想在這兒和大家分享一下。

文章說今年8月，謝家華在猶他州帕克城（Park City）「隱居」，多年好友、曾獲格林美獎提名的歌手Jewel去探他，並為謝家華在那兒建立的社區約50名居民，進行了一場私人演唱；但一天之內，Jewel突然離開。不久後，她通過快遞給謝家華寄去一封信，因為謝已停用電子郵件和短信。她在信中寫道：「坦白說，我認為你的身體不大好，頭腦也不正常，我認為你服用太多藥物，導致你失去理智……你身邊的人要麼是無知，要麼是願意成為你自殺的同謀。」

心理問題加劇 疫下頻繁濫藥

《福布斯》文章表示，總的來說謝家華人生使命是創造幸福，在多方面也有體現，例如Zappos率先提出「不問問題退貨政策」網店概念，他對網絡零售業的影響可以說比貝索斯還要大，人們都在傳頌他非凡的人性和願景的故事。

不過，《福布斯》指謝家華私下裏卻在面對心理和濫藥問題。綜合他親友的說法，過去一年尤其因為新冠疫情影響，很多事做不了，令他的個人狀況急轉直下，一向飲酒多的謝家華頻繁濫藥，尤其經常使用俗稱「笑氣」的吸入劑。友人亦透露，他經常在失眠和孤獨感中掙扎。

今年8月，Zappos宣稱他從一手建立的公司「退休」，親友了解到可能出現新的危機，過去一段日子嘗試介入，但他退避到帕克城。我補充一下，謝家華一向居住在Zappos所在的內華達州拉斯維加斯，一個由露營車組成的社區內，同時一直在帕克城周邊買屋，打算重現他在拉斯維加斯創造的，藝術家和企業家聚集的城中城社區。

《福布斯》文章續說，身家保守估計7億美元的謝家華，在帕克城社區被一群只會附和他的人圍繞，並為此付出代價，他願意付給他們高昂「薪水」，只要他們和他一起在帕克城「快樂地生活」。文章引述一位曾經試圖勸謝家華的朋友說：「那些人從一個明顯有病的人，接受那筆交易，然後鼓勵他吸毒，可能是默許，或者是主動……他為那麼多的人帶來幸福感，自己卻如此空虛。」Jewel在8月那封寫給謝家華的信中也寫道：「當你環顧四周，發現身邊的每一個人，都在靠你出糧，那麼你就有麻煩了。」

文章又表示，謝家華不單為買鞋客戶、公司員工帶來快樂，亦時常激勵身邊人。他身邊的人不少都在尋求創新、建設，以及享受生活樂趣，開派對幾乎是經常的，謝家華甚至有自己招牌飲料--意大利草本酒Fernet，他隨時會與來訪友人、客戶暢飲。

《福布斯》如此形容他在拉斯維加斯居住的露營車社區：「在這個娛樂、毒品混雜場景中，有一群思想家、創意家和企業家尋求謝家華的建議，他繼續執掌Zappos，同時樹立一個喜歡狂歡的大師形象。」認識謝家華多年的人，和他聯絡漸少，另一些近期則發現無法聯繫他，他一直沒回覆。

新冠受害者 增用「笑氣」作解脫

文章指出，今年3月開始，謝家華花了1,800萬美元，在由採礦變成滑雪場的帕克城周邊買下9處房產，似乎在打造其「烏托邦」。友人說，隨着他的行為愈來愈不正常，他增加了whippets（「笑氣」吸入筒）的使用，作為「一種解脫劑，不用面對現實，也不用處理發生的事。」上月凌晨的火警，有幾個人逃離火場，據報道謝家華躺在一個儲物室，救出9天後去世。據法醫所說，他「死於吸入煙霧引起的併發症」，起火原因仍在調查，法醫說他的死是意外。

Jewel上星期在社交媒體發布視頻悼念謝家華【按此】，她唱着唱着歌，淚流滿面。在8月她寫給謝家華的信中，有一段寫道：「如果人們看到你的生活方式，他們不會把你看成一個科技遠見者，而是把你看成一個吸毒者，這不是你應該走的下坡路，也不是人們應該了解的你。」Jewel還對他說，他有可能跨越「從古怪到瘋狂」的界限。

謝家華，一個用生命熱情激勵無數人，無論是古怪、瘋狂抑或大愛滿懷，都沒有機會再世間體現了。某種程度來說，他是又一個新冠受害者，只不過病毒給他帶來的不是肺炎，而是加劇了個人的心理鬥爭。在此分享這篇文章一部分，亦是希望在疫情下，在抗疫和抗逆道路上，和大家共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