辨清「多家族辦公室」性質 利健康發展

近年湧現出大量的富豪新貴，由於財富規模高速增長，私人銀行已無法滿足其各種需求，因此建立單家族辦公室，為個人及家族提供專一和量身定制服務的需求日增。同時，無論在歐美或亞洲，自稱為多家族辦公室的公司也如雨後春荀般湧現。真正的多家族辦公室與提供投資理財服務的資產管理公司，究竟有甚麼分別？

家族「看門人」 非只管財務

首先，需要弄清楚家族辦公室的功能。筆者以《紅樓夢》裏顯赫的賈府家族為例子，王熙鳳作為賈府「管家」，她不僅管理賈家的財務問題，也一手打理幾乎一切賈府的家庭事務，包括接待親朋來訪、祭祀、節日安排家庭成員聚會、甚至安排下一代人的教育等問題。家族辦公室的概念，其實與「管家」的功能十分類似，是替家族服務的「看門人」。

因此，家族辦公室絕非只管金錢、僅着眼於家族的財務與投資問題那麼簡單，所打理的工作範圍還包括非財務的事項。單家族辦公室僅為一個家族服務，非常容易分辨，然而多家族辦公室為多個家族服務，雖然有些也會涉及非財務方面的服務，但重點一定是放在理財方面，這樣便很容易與市面上的資產管理公司產生混淆。

資產管理公司 與家族利益相悖

我們先來了解資產管理公司的性質。資產管理公司是透過對外出售理財產品和管理資產而取得收入，因此一定不會向所服務的家族客戶，推薦其他資產管理公司的理財產品，與自己提供的產品「打對台」。更重要的一點是，家族的利益會與資產管理公司的利益有所衝突，因為家族所考慮的，是家族的整體利益，但資產管理公司所考慮的，是怎樣向家族客戶推薦或提供理財產品，收取到最高的佣金，甚至向家族提供理財產品之餘，搭售對自身有利可圖的其他產品，把利潤極大化。在這種情況下，資產管理公司無可避免與家族利益有所衝突，因此無法成為家族的「看門人」。

從家族辦公室在西方發展的軌迹看，不少是從單家族辦公室開始的。當一個單家族辦公室的理財工作愈來愈出色，自然吸引富豪的親朋好友加入其中，把自己的財富交給這個家族辦公室管理，最終單家族辦公室便發展為多家族辦公室。

這樣便出現一個問題：單家族辦公室服務的對象本來很「專一」，是初始家族的「管家」，所代表利益的對象非常明確；但變成多家族辦公室後，究竟他們應該忠誠於哪一個家族？是最初的家族，或是其他家族？表面上或許會成立一個決策委員會，但實際上投資決策會否偏向於初始家族的利益？問題顯得糾纏難清。

筆者認為最好的解決辦法，無疑是將多家族辦公室從原來的單家族辦公室分離出來，成為一個獨立的法人實體--一個獨立的多家族辦公室，決策不受個別家族影響。

管理資產佔比 家族辦公室指標

然而，市面上更多所謂多家族辦公室，並非從單家族辦公室發展而來，而是一開始就以獨立的公司形式運營，這樣又該如何分辨其真偽呢？筆者建議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探討。

第一，是規模和資產要求。富豪家族要加入一個多家族辦公室，把財富交予其管理，入門的財富規模「門檻」，最起碼的數額是多少？在歐美，由於家族辦公室更加職業化，加入單家族辦公室的投資資產「門檻」至少2,500萬美元起步，而多家族辦公室的投資資產「門檻」，則起碼是1,000萬美元。這只是一個基本的參考，非絕對標準不變的數字，這個「門檻」只會愈來愈高。

不過，單看財富的絕對指標是不夠的，如果這個家族有數十億美元資產，但只給你管理1,000萬美元，佔比微不足道。因此，家族給予多家族辦公室管理的資產，佔家族總可投資資產的比例，也可用來衡量是否為真正的多家族辦公室。佔比愈高，愈能稱之為多家族辦公室。

筆者曾與一位投資界「高手」談論，他擬成立一個多家族辦公室，但不希望富豪家族把所有財富給他管理，因為壓力太大，最好只給予總財富的一小部分，由他自行管理。這個想法無疑也容易理解，但如果是一家真正的多家族辦公室，是要有能力和意願管理富豪家族的大部分財富的，否則與資產管理公司有何分別呢？

客戶數量多寡 影響服務質素

第二，是服務的家族數目。一個家族為甚麼要加入多家族辦公室？是因為擁有一定財富，但規模不足以成立單家族辦公室，為降低成本而加入一家多家族辦公室，以打理家族財富。究竟家族辦公室服務對象數目的上限為何，筆者暫時沒有答案，但可以想像，服務10個家族與服務100個家族相比較，應該有本質的不同。除非管理100個家族的多家族辦公室有足夠大的營運規模和專業人才，為每個家族提供量身定制的服務，否則如此一家聲稱為多家族辦公室的公司，其真實能力和服務範圍可能與一家資產管理公司並無二致。

試想，若富豪家族把大部分身家交給一家多家族辦公室管理，但其服務的客戶人數過百甚至過千，富豪會放心把所有雞蛋放到這家多家族辦公室的籃子裏嗎？如果大多數客戶只放一個雞蛋進去，筆者認為還是叫資產管理公司更為恰當。

兩大方面 體現員工忠誠度

第三，是員工的忠誠度問題。單家族辦公室僅為一個家族服務，作為這家單家族辦公室的「看門人」，忠誠度自不用懷疑；但當多家族辦公室的服務對象眾多，服務人員的忠誠度必然受到「攤薄」，雖然忠誠度仍不可缺。

可以說，家族辦公室員工忠誠度體現在兩方面，其一是保護私隱，其二是服務的持久性。私人銀行和理財公司最常見的現象是員工流失率高，這是讓富裕家族比較頭痛的問題，也是建立家族辦公室的重要原因之一。如果一個多家族辦公室的員工為你提供的服務只有1、2年，那就很難稱之為家族辦公室了。事實上，家族辦公室和家族客戶建立的關係，是長期性的，10年也不算多。朝事秦暮事楚絕非家族辦公室應有的性質。

再者，多家族辦公室提供的服務，亦需要決定哪些自己可以做、哪些外判。由於財富管理和一些為家族客戶量身定制的服務，牽涉到多領域的專業，法律和稅務問題往往是外判的；但如果涉及外判的其他服務太多，多家族辦公室如何保證所提供服務的質素，也是需要認真考慮的問題。

筆者於本文對多家族辦公室與資產管理公司進行區別分析，當中有一些問題並沒有清晰的答案，希望能拋磚引玉，引起更多討論，使多家族辦公室向健康的發展方向推進。

▲ 近年湧現出大量的富豪新貴，財富規模高速增長，建立單家族辦公室的需求日增。（資料圖片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