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3美願打俄願捱 拜登對華笑裏藏刀

《紅色警戒》、《魔獸》、《世紀帝國》等即時戰略遊戲，筆者這一代人相信都頗熟悉。它們的畫面都由高空俯視，玩家能一眼看清敵我雙方部隊。點擊拖拽滑鼠，就能選取部分或全部自己人，再按一下右鍵，即可命令他們移至相應地點，或攻擊相應目標。如果遇襲，系統會發出警報聲，並在小地圖標明位置。

俄烏停火落空 戰綫醞釀新變化

現實世界的交戰遠非這樣直觀清晰。戰場槍炮轟鳴、硝煙彌漫，要弄清敵人方位和距離已不容易，何況對方很可能正在掩體內向你射擊。指揮官的視角和普通士兵相差無幾，而要調動後者，就算有無綫電，亦要確保他們明白你講的地點和意圖。敵人如果調整部署，甚至已消滅了你一支部隊，你也未必知道。

直到現在。

中美新年相對回穩，俄烏卻重新加速惡化，東正教聖誕停火落空。烏軍持續與俄軍拉成均勢，多得美國「神器」--不是海馬斯火箭或愛國者導彈，而是能夠提供「上帝視角」的戰場感知和控制系統。

不過美國願打，俄羅斯願捱，俄烏代理人戰爭子彈今年勢要繼續飛。美國對中國難得有笑容，當然也是笑裏藏刀，因為當代戰爭關鍵就是芯片，而烏克蘭就是試驗場。

烏克蘭戰局近日再次升溫，沉寂兩個月的戰綫醞釀新一輪變化。首批烏軍料本周赴美，接受愛國者防空導彈操作訓練。美、德、法等國亦供烏步兵戰車、坦克殲擊車，英國更提供坦克（不少傳媒都錯誤地將數者混為一談，說成「坦克」），似要助烏反攻地形較開闊的頓巴斯地區。

美掌芯片優勢 惟難高枕無憂

但更厲害的並非武器本身，而是連接這些「手腳」的「大腦」。《華盛頓郵報》上月披露，美國助烏克蘭發起「秘密的數字戰役」，美企Palantir軟件助烏方扭轉劣勢，以弱制強。

Palantir是科羅拉多大數據分析公司，據報曾助美國鏟除拉登。烏克蘭軍人現在以手提電腦使用Palantir軟件，打仗就變得像即時戰略遊戲。軟件綜合商業衛星影像加上地面情報，向操作者展示戰場實時形勢，再連接各種武器系統。敵人出現在肉眼看不見的位置，也避不開軟件法眼，操作員在地圖上點擊幾下，就會有火炮、導彈或無人機轟掉目標，快狠準。

Palantir行政總裁Alex Karp聲言：「現在先進算法戰爭系統威力如此之大，相當於戰術核武對付只有常規武器的對手。」

美俄兩個核大國在烏克蘭爭奪，美國沒有親自下場，而且僅用軟件就達到「戰術核武」效果，處境無疑比俄羅斯有利得多。

不過，美國並非掌握了科技優勢就能高枕無憂。英國歷史學者Niall Ferguson新年撰文，認為當前美國似1930年代英國，缺乏治國手腕，也不願在和平時期要選民有所犧牲，結果無法威懾對手、阻止代價大得多的戰爭，最終就算勝出，帝國也難以為繼。

的確，維持一場相當時間、相當規模的戰爭，不能單靠高科技，還視乎工業生產能力，美國在這方面已不再強大。

華崛起美兩難 科技封鎖持續

美國捲入二戰時，海軍主力作戰艦艇有300多艘，縱損失不少，到戰爭結束時艦隊反而激增至800艘。反觀今天，英國智庫皇家聯合軍種研究所（RUSI）估算，烏克蘭戰爭初期每10天至2周，即消耗美國1年炮彈產量。去年初大顯神威的標槍反坦克導彈，早已清倉失蹤；近期搶佔頭條的海馬斯火箭炮，未來數月相信也會如此；援烏的布拉德利步兵戰車又有多少輛？

俄烏戰爭爆發說明，撇除核威懾，美國對俄羅斯未有足夠威懾力；美國面對經濟規模、工業能力強得多的中國就更難搞。遑論幾乎沒有人否認美國債務長遠不可持續，聯儲局加息正令負擔更重，共和黨對拜登政府至今援烏上千億美元已有不滿；只是美援一斷，烏克蘭就完了，美對俄代理人戰爭，以至美國稱霸的整個後冷戰體系亦會失敗，手心手背也是肉。

可見美國對中國崛起十分兩難，既想孤立圍堵、脫鈎斷鏈，又說要避免衝突、無意新冷戰。美國也許意識到無法再當「民主兵工廠」，如果逼迫中國太過而引發戰爭，自己無法承受，故必須留一手，並藉兩國元首會面之機稍為緩和新年關係，但科技封鎖必須繼續，因為芯片就是實現「上帝視角」戰爭殺傷鏈的關鍵。美國正透過烏克蘭戰爭，嘗試重塑並證明自身常規威懾力。

美國目前亦有一定政治經濟條件，讓拜登政府有些空間，對華緩一緩，先集中在烏克蘭爭取更有利局面。中期選舉剛過，共和黨陷入內亂，距離正式進入明年大選時間表尚有一段日子。美國通脹在高位相對穩定下來，就業市場在高息環境下仍然堅挺，市場最新經濟展望沒有去年悲觀，認為即使衰退亦會短暫。這都使白宮暫時可以跟進關乎戰略，但不受國內民粹歡迎的烏克蘭問題。

美俄未到止蝕時 至少多打一局

美國在烏克蘭戰場自有相當技術優勢，但美願打，俄也願捱。俄羅斯吃苦和承受損失能力並非西方可比，而只要俄經濟和工業不垮，戰爭愈是拖長，對俄似乎愈是有利，俄軍愈是可能以粗擴式洪流後勁，抵銷西方小而精的特種式軍事支援。

俄經濟中短期內亦撑得住，人民大學國際關係專家金燦榮認為有4大原因：自然資源豐富、美國以外西方制裁力量較脆弱、中俄繼續正常貿易、其他國家保持中立。國際貨幣基金組織、世界銀行等估算，俄經濟去年僅收縮3.4%至4.5%，今年幅度預料更會收窄。與此同時，基輔政府指，烏克蘭經濟去年萎縮了30%。

由此可見，美國與俄羅斯都認為，現在還未到必須止蝕的時候，俄烏2023年恐會同樣慘烈。尤其目前烏克蘭奪回「入俄」赫爾松市，但仍失去盧甘斯克至克里米亞整片東南綫國土，而頓涅茨克市等俄控頓巴斯重城仍然暴露於前綫，現狀對俄烏都難以接受，必定至少多打一局，才可能視乎情況決定要否停火，南北韓式就地割據。

▲ 美國目前有一定政治經濟條件，讓拜登政府有些空間，對華緩一緩，先集中在烏克蘭爭取更有利局面。（路透社資料圖片）